朝花夕拾(中外文學名典藏係列)全本小說

朝花夕拾(中外文學名典藏係列)全本小說

分類:靈異
作者:魯迅其又
狀態:連載中
更新:(2024-07-27 05:58:08)

然而,有些人其實也並不真相信,隻是說著玩玩,有趣有趣的。即使有人為了謠言,弄得淩遲碎剮,像明末的鄭鄤那樣了,和自己也並不相乾,總不如有趣的緊要。這時你如果去辨正,那就是使大家掃興,結果還是你自己倒楣。我也有一個經驗,那是十多年前,我在教育部裏做“官僚”,常聽得同事說,某女學校的學生,是可以叫出來嫖的,連機關的地址門牌,也說得明明白白。有一回我偶然走過這條街,一個人對於壞事情,是記性好一點的,我記起來了,便留心著那門牌,但這一號;卻是一塊小空地,有一口大井,一間很破爛的小屋,是幾個山東人住著賣水的地方,決計做不了別用。待到他們又在談著這事的時候,我便說出我的所見來,而不料大家竟笑容儘斂,不歡而散了,此後不和我談天者兩三月。我事後才悟到打斷了他們的興致,是不應該的。,希臘既苓落,羅馬亦衰,而亞剌伯人繼起,受學於那思得理亞與僦思人,翻譯詮釋之業大盛;眩其新異,妄信以生,於是科學之觀念漠然,而進步亦遂止。蓋希臘羅馬之科學,在探未知,而亞剌伯之科學,在模前有,故以註疏易征驗,以評騭代會通,博覽之風興,而發見之事少,宇宙見象,在當時乃又神秘而不可測矣。懷念既爾,所學遂妄,科學隱,幻術興,天學不昌,占星代起,所謂點金通幽之術,皆以昉也。顧亦有不可貶者,為爾時學士,實非懶散而無為,精神之弛,因入退守;徒以方術之誤,結果乃止於無功,至所致力,固有足以驚歎。如當時回教新立,政事學術,相輔而蒸,可爾特跋暨巴格達德之二帝,對峙東西,競導希臘羅馬之學,傳之其國,又好讀亞裏士多德與柏拉圖書。而學校亦林立,以治文理數理愛智質學及醫藥之事;質學有醇酒硝硫酸之發明,數學有代數三角之進步;又複設度測地,以擺計時,星表之作,亦始此頃,其學術之盛,蓋幾世界之中樞矣。而景教子弟,複多出入於日斯巴尼亞之學校,取亞剌伯科學而傳諸宗邦,景教國之學術,為之一振;遞十一世紀,始衰微也。赫胥黎作《十九世紀後葉科學進步誌》,論之曰,中世學校,鹹以天文幾何算術音樂為高等教育之四分科,學者非知其一,不足稱有適當之教育;今不遇此,吾徒恥之。此其言表,與震旦謀新之士,大號興學者若同,特中之所指,乃理論科學居其三,非此之重有形應用科學而又其方術者,所可取以自塗澤其說者也。,個人一語,入中國未三四年,號稱識時之士,多引以為大詬,苟被其諡,與民賊同。意者未遑深知明察,而迷誤為害人利己之義也歟?夷考其實,至不然矣。而十九世紀末之重個人,則弔詭殊恒,尤不能與往者比論。試案爾時人性,莫不絕異其前,入於自識,趣於我執,剛愎主己,於庸俗無所顧忌。如詩歌說部之所記述,每以驕蹇不遜者為全域性之主人。此非操觚之士,獨憑神思構架而然也,社會思潮,先發其朕,則迻之載籍而已矣。蓋自法朗西大革命以來,平等自由,為凡事首,繼而普通教育及國民教育,無不基是以遍施。久浴文化,則漸悟人類之尊嚴;既知自我,則頓識個性之價值;加以往之習慣墜地,崇信蕩搖,則其自覺之精神,自一轉而之極端之主我。且社會民主之傾向,勢亦大張,凡個人者,即社會之一分子,夷隆實陷,是為指歸,使天下人人歸於一致,社會之內,蕩無高卑。此其為理想誠美矣,顧於個人殊特之性,視之蔑如,既不加之別分,且欲致之滅絕。更舉黮闇,則流弊所至,將使文化之純粹者,精神益趨於固陋,頹波日逝,纖屑靡存焉。蓋所謂平社會者,大都夷峻而不湮卑,若信至程度大同,必在前此進步水平以下。況人群之內,明哲非多,傖俗橫行,浩不可禦,風潮剝蝕,全體以淪於凡庸。非超越塵埃,解脫人事,或愚屯罔識,惟眾是從者,其能緘口而無言乎?物反於極,則先覺善鬥之士出矣:德大斯契納爾(m.stirner)乃先以極端之個人主義現於世。謂真之進步,在於己之足下。人必發揮自性,而脫觀念世界之執持。惟此自性,即造物主。惟有此我,本屬自由;既本有矣,而更外求也,是曰矛盾。自由之得以力,而力即在乎個人,亦即資財,亦即權利。故苟有外力來被,則無間出於寡人,或出於眾庶,皆**也。國家謂吾當與國民合其意誌,亦一**也。眾意表現為法律,吾即受其束縛,雖曰為我之輿台,顧同是輿台耳。去之奈何?曰:在絕義務。義務廢絕,而法律與偕亡矣。意蓋謂凡一個人,其思想行為,必以己為中樞,亦以己為終極:即立我性為絕對之自由者也。至勖賓霍爾(a.schopenhauer),則自既以兀傲剛愎有名,言行奇觚,為世希有;又見夫盲瞽鄙倍之眾,充塞兩間,乃視之與至劣之動物並等,愈益主我揚己而尊天才也。至丹麥哲人契開迦爾(s.kierkegaard)則憤發疾呼,謂惟發揮個性,為至高之道德,而顧瞻他事,胥無益焉。其後有顯理伊勃生(henrikibsen)見於文界,瑰才卓識,以契開迦爾之詮釋者稱。其所著書,往往反社會民主之傾向,精力旁註,則無間習慣信仰道德,苟有拘於虛而偏至者,無不加之抵排。更睹近世人生,每托平等之名,實乃愈趨於惡濁,庸凡涼薄,日益以深,頑愚之道行,偽詐之勢逞,而氣宇品性,卓爾不群之士,乃反窮於草莽,辱於泥塗,個性之尊嚴,人類之價值,將鹹歸於無有,則常為慷慨激昂而不能自已也。如其《民敵》一書,謂有人寶守真理,不阿世媚俗,而不見容於人群,狡獪之徒,乃巍然獨為眾愚領袖,借多陵寡,植黨自私,於是戰鬥以興,而其書亦止:社會之象,宛然具於是焉。若夫尼佉,斯個人主義之至雄桀者矣,希望所寄,惟在大士天才;而以愚民為本位,則惡之不殊蛇蠍。意蓋謂治任多數,則社會元氣,一旦可隳,不若用庸眾為犧牲,以冀一二天才之出世,遞天纔出而社會之活動亦以萌,即所謂超人之說,嚐震驚歐洲之思想界者也。由是觀之,彼之謳歌眾數,奉若神明者,蓋僅見光明一端,他未遍知,因加讚頌,使反而觀諸黑暗,當立悟其不然矣。一梭格拉第也,而眾希臘人鴆之,一耶穌基督也,而眾猶太人磔之,後世論者,孰不雲繆,顧其時則從眾誌耳。設留今之眾誌,迻諸載籍,以俟評騭於來哲,則其是非倒置,或正如今人之視往古,未可知也。故多數相朋,而仁義之途,是非之端,樊然淆亂;惟常言是解,於奧義也漠然。常言奧義,孰近正矣?是故布魯多既殺該撒,昭告市人,其詞秩然有條,名分大義,炳如觀火;而眾之受感,乃不如安多尼指血衣之數言。於是方群推為愛國之偉人,忽見逐於域外。夫譽之者眾數也,逐之者又眾數也,一瞬息中,變易反覆,其無特操不俟言;即觀現象,已足知不祥之訊息矣。故是非不可公於眾,公之則果不誠;政事不可公於眾,公之則治不郅。惟超人出,世乃太平。苟不能然,則在英哲。嗟夫,彼持無政府主義者,其顛覆滿盈,剷除階級,亦已至矣,而建說創業諸雄,大都以導師自命。夫一導眾從,智愚之別即在斯。與其抑英哲以就凡庸,曷若置眾人而希英哲?則多數之說,繆不中經,個性之尊,所當張大,蓋揆之是非利害,已不待繁言深慮而可知矣。雖然,此亦賴夫勇猛無畏之人,獨立自強,去離塵垢,排輿言而弗淪於俗囿者也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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